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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观念的拓展 ——首届中国雕塑学术论坛(纪要)一

 

 

    时间:2008年
    3月15、16日
    地点:北京国际竹藤大厦
    3.15日上午
    殷双喜:各位代表大家好。今天我们在国际竹藤大厦召开“首届中国雕塑学术论坛”。举办这样大规模的论坛,是1993年中国雕塑学会成立以来的第一次。这次论坛有一个不同以往的地方,那就是我们邀请了许多当代特别活跃的著名评论家和策展人。我们首先邀请中国雕塑学会会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曾成钢先生致辞。
    曾成钢:首先我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今天中国雕塑学会在这里举办“首届中国雕塑学术论坛”,这是 2008年中国雕塑界在新春伊始的一件大事情。此次论坛的一个首要目的,是为即将于今年8月举办的中国雕塑大展提供学术理念和理论的支撑,同时促进雕塑的学术研究和艺术创作。

    本次论坛有三个任务:
    第一,梳理现当代雕塑创作的学术脉络。
    第二,对当代中国雕塑现状进行批评。
    第三,对中国雕塑未来的发展提出意见。
    论坛的长期目标也有三个:
    第一,打造“中国雕塑学术论坛”这一理论品牌。希望论坛能围绕雕塑艺术的重大课题进行讨论,形成高端的、前沿的、权威的成果,在全国艺术界尤其在雕塑界发挥重要的影响。
    第二,论坛应该是一个持续性的学术活动。通过举办论坛,在中国雕塑界形成雕塑家与理论家并重的专业队伍。
    第三,论坛将配合中国雕塑大展,解决雕塑大展的创作实践以及理论批评问题,使中国当代雕塑在理论的指引下不断的发展和提高。

    中国雕塑学会从换届以来,力图从四个方面来启动我们整个雕塑事业的发展。一个是《中国雕塑》杂志,一个是中国雕塑学会网站,一个是中国雕塑大展,再有就是中国雕塑学术论坛,四个部分协同起来,从理论到实践到媒体进行努力。我认为中国雕塑的整体发展会形成非常好的运作机制,也相信中国雕塑学会在大家的支持和努力下,会把这个平台越办越好。
    今天的学术论坛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希望理论家和雕塑家面对面,畅所欲言,提出批评或是阐述观点,彼此能够碰撞出思想的火花。希望大家在这次会议当中心情愉快。谢谢大家!

    殷双喜:下面请文化部艺术司文学美术处处长安远远同志讲话。
    安远远:首先对中国雕塑学会举办的“首届中国雕塑学术论坛”致以最热烈的祝贺,希望这次会议开得成功。全国雕塑家在雕塑学会这样一个组织机构的联络、支持下,能够有自己的舞台,发出自己的声音,同时探讨面临的问题,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借这样一个机会,在初春一切都感觉美好和希望的时刻,希望我们的雕塑学会和所有的雕塑家
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殷双喜:下面请中国雕塑学会名誉会长曹春生教授发言。
    曹春生:今天我们能聚在一起来参加“首届中国雕塑学术论坛”活动,我非常高兴。中国雕塑学会换届一年多,新的领导班子做了大量的工作,有很好的和全面的规划,并且正在一步一步地认真工作,这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将我们过去内部交流的《通讯》扩展成《中国雕塑》这样一个更具有代表性、具有比较深入的内涵的刊物,制定了举办中国雕塑大展的计划,组织这样的论坛,我们的网站也在不断的完善。所有这些平台能使我们的雕塑家更好地同全国各个方面的同行、朋友进行交流,使我们的雕塑能有更好和健康的发展。
    我希望论坛持续下去,针对不同的历史时期形成的不同问题,不断地进行学术讨论。预祝我们的研讨会举办成功。

    殷双喜:下面我们请会议的第一位专题发言人,四川美术学院教授,著名策展人王林先生发言。
    王林:非常感谢主持人、感谢我们雕塑论坛的策划人。我今天想谈的问题是:雕塑创作怎么面对当代。我前段时间写了一篇文章《没有个体性哪来公共性》,我想就这篇文章涉及到的看法跟雕塑界的朋友和批评家做一个交流。
    最近对“八五”美术新潮的讨论比较多。我认为“八五新潮”最有价值的就是以个体的创作冲击集体主义乃至于集权主义的文艺思想。当时为数不多的雕塑前卫或者是前驱者像王克平、吴少湘、张永见、朱祖德、傅中望、宋海东、隋建国等等,都是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进行个人创作。正是他们的努力影响后来者,雕塑界才有了今天创作和批评的活跃局面。
    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不少卓有成就的雕塑家。但是中国雕塑批评界对于雕塑家作品的评论,往往陷于个人语言风格的讨论,很少从社会空间和精神空间的角度去谈论个人创作对于公共性的介入。相反,关于公共性问题的研讨仍然集中在城市雕塑。公共性问题几乎完全等同于公共艺术问题,而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中国雕塑批评当中,这种介入被集体主义的公共权力所遮蔽,所以公共性问题就变成了公共艺术及城市雕塑如何得到订单、如何通过方案、如何完成工程、如何分配利益的问题。
    现在学术界大谈后现代,对于雕塑而言,像奥登伯格、杰夫 ·昆斯等这样一些跟后现代有关系的西方艺术家成为很多人心中的楷模。其实对中国雕塑而言,在和西方对话的时候,是在人家已经多跑了一圈的情况下并行,人家反省启蒙主义,我们也反省启蒙主义,但是启蒙对中国还是一个巨大而沉重的历史任务。我觉得,20世纪 80年代一些前驱者所凸显的个体意识在今天依然至关重要,只不过是个体性面临的问题发生了变化,而且个体性本身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当代艺术创作的理由就是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问题的世界上,有些问题在现实生活当中是难以解决的,但人类也必须在精神生活当中加以面对。我觉得当代艺术最重要的方面是:问题不只是对象化的,不只是属于环境的、社会的和传统的,同时也是属于我们的。我们就是问题的部分,就是问题的本身。对于世界的问题而言,没有人是无关的。由于这种问题的共同性、共生性和共患性,主体和对象的关系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成为互相介入而又互相交流的一种互动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面我们所说的观念的核心就是问题意识。我们说 20世纪 80年代艺术创作主要是一个形式和个性的问题,在今天,艺术创作尽管也包含这些问题,但是它最根本的是一个问题意识,它必须在问题意识当中连接形式和个性的关系。用简单的话来表述,风格必须针对问题。
    当代艺术的价值就是因为艺术家能直接的面对问题本身,所以我觉得关于公共性问题的讨论,应该把问题意识植入到社会空间和精神空间当中。如果我们在关于公共性问题的讨论当中,不加分析地排除自由主义思想,它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而个性的自由伸张和全面发展,作为一种理想始终是艺术所发生的一个起点。而且对于批界而言,还应该去揭示那些在讨论当中掩饰既得利益、掩饰权力操纵的意图。美术界关于公共性问题和大众化问题的讨论,其实表现了20世纪 90年代以来中国知识分子的整体坍塌和在今天所需要的重构。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回到了问题的本身,回到了存在问题的思想主体的本身。我们必须在这种自我反省当中来思考现实的问题、文化的问题和精神的问题。
    所以我们只能以个体自由的艺术创作和批评写作才能证明自我的存在并寻找自我。我最后一句话是,没有个体性哪来公共性,没有自由
化哪来大众化,因为大众化只能存在于自由化之中。

    殷双喜:下面我们请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深圳雕塑院院长孙振华博士发言。
    孙振华:我发言的题目是《当代雕塑的基本类型》。我们先回顾一下历史。在当代雕塑之前,雕塑有两个很鲜明的面孔,一个是红色经典模式,如《艰苦岁月》、《刘胡兰》等。这种模式在形式上有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说很高亢,充满了理想性、英雄主义情怀、集体主义情怀,特别鼓舞人心等等。另一个是,在这种红色经典模式的基础上,雕塑家们还在试图表现比较温馨、比较有人性化的东西。比如说像王合内先生的作品。
    到了1980年代,中国雕塑界又出现了另外两种模式。一种模式是“抽象、变形和材料试验”,即在形体上把雕塑抽象、或是在原来具象造型的基础上做一些变形、或是进行各种各样的材料试验。另外一种我称它为“民族资源和本土想象”。这一类作品试图建立体现中国精神、中国民族特色的这样一种雕塑类型。比如说像曾成钢、陈云岗和吴为山的作品。
    我们一般认为, 1990年代初期是当代雕塑出现的时间。但是我觉得有些先驱者在这之前做了很可贵的努力,比如说张永见 1986年就做了《新红匣子》这样对过去神圣的雕塑观进行解构的作品。
    从此当代雕塑里面有了一些新的类型。
    第一种类型叫“观念符号和社会批判”。这一类型的作品比较强调观念,同时把观念符号化,强调社会问题的针对性,强调社会批判。比如隋建国和展望有一段时期的作品。
    第二种类型是“平民化的个人经验”。我们当代雕塑家中有很多人做领袖人物,他们用平民化的视野,表现个人经验中的领袖。比如霍波洋的《赵一曼》、于凡的《交警》雕像。
    第三个类型是“表达都市欲望”。这一类的作品主要表达我们这个物质主义时代、消费主义时代,充满欲望的时代中所产生的变化。比如中央美院牟柏岩的《洗浴中心》,李占洋的《街景》。
    第四种类型是“日常生活化”。跟过去雕塑表达崇高的、理想的、神圣的事物相比,很多雕塑家所表现的是日常生活化的世界,如清华美院的许正龙做火柴和洗衣板,中国美院的翟庆喜做蜂窝煤,张克端做洗漱用具等等。
    第五种类型我叫“戏谑化或娱乐化”。随着大众文化、文化娱乐的兴起,当代雕塑不再那么很严肃、很认真的讲一些东西。即使他要批判和讽刺,他也通过调侃、诙谐、好玩、非常搞笑的方式表达出来。
    第六种类型是“虚拟化和图像化。”这种类型更多的是受图像时代和电子媒介的影响。如四川美院学生的《新西游记》等等。
    以上的六个雕塑类型,基本上还是在塑造形体和空间的雕塑概念里面,没有包括装置和其他的东西。对中国的当代雕塑,我个人是充满信心的,它们非常有活力、非常有想象力。至于目前当代雕塑中存在的问题,乃至整个当代艺术当中所存在的问题,包括过多的金钱和市场等等,可能需要一个过程或者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调节。但是就中国当代雕塑的发展来讲,我觉得它的前景是很辉煌的。

    殷双喜:接下来我们邀请深圳 OCT艺术中心的冯博一先生发言。
    他是去年深圳何香凝美术馆第六届国际雕塑邀请展的策展人。
    冯博一:我的发言主要是介绍一下第六届深圳国际邀请展的情况。深圳雕塑展一直致力于探讨公共性的问题,我个人对公共性的理解有三点:
    第一,在当代文化当中,应该寻求一种公共的话题。这种公共的话题是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公众所切身面临和普遍关注的社会问题,这是我做展览的第一个出发点。
    第二,所选择的艺术家是对这种社会发展中的公共问题比较关注的,并在创作当中有所表现,这种表现是有现实针对性的。我为这次展览起了一个题目“透视的景观”,就是透过现实中带有人文、自然、地理观念的人文景观来表现所谓根本问题。
    第三,由若干艺术家围绕这次主题展览创作的作品所构成的展览场地,是否转化出一种新的公共话题和语境。
    我个人比较排斥在公共领域做那种非常试验性的、玄妙和晦涩的展览,我觉得这是所谓学术性的展览所解决的问题。策展人所提出的公共话题不仅仅是对艺术家的,同时对于广大公众也应该是一个大家共同面对的问题。“透视的景观”是想反映中国现代化过程中,发展与发展所带来的问题之间的一种悖论。现在我给大家放一下雕塑现场的基本场景。(以下介绍了程大鹏、秦冲、秦玉芬、徐冰、谷文达、艾未未等艺术家的参展作品)
    我还有一点感触,刚才我注意到曾成钢先生说到雕塑界有一点滞后和慢半拍。其实我觉得陈文令的作品比较明显,艳俗艺术在 90年代的潮流已经过了,但是还有很多艺术家在做。作为一个比较年轻的雕塑家,他还是用这样一种观念和方式,是不是有一种慢半拍的感觉呢?其实我觉得艺术有很多表达的形式。

    殷双喜:今天上午最后一位发言者是中央美院雕塑系主任、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隋建国教授。
    隋建国:我今天想说的问题叫做“雕塑家的困境”。
    中国雕塑目前遇到两个方面的挤压:
    第一,来自画家的挤压。有许多画家开始做雕塑,通常是请别人帮他们做。当画家创造并树立了自己绘画的品牌形象,再找人把它转换成立体作品的时候,他们所处的位置就比雕塑家有利得多。
    第二,来自设计师和建筑师的挤压。在欧美,设计师和建筑师经常借用雕塑因素,因为在欧美现代主义发展得比较完整,实用设计将整个抽象雕塑语言接受过去,渗透到自己的设计当中。所以,面对这两个方面的挤压,雕塑家不要安于现状,要考虑寻找新的可能性。
    在座的大概都是我这个年龄,我们这个年龄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在1980年代接受了共同的社会启蒙。那个时候大家参与了艺术的热潮、读书的热潮,参与了艺术的实验,到1990年代之后特别是最近的经济浪潮之后,好像我们已经获得了很多、进步了很多。可是从根本上来看,我们还是在享用 80年代的资源。最近我应邀为唐尧出的一本书写一个前言。他从“形而上下”这个角度来看世界雕塑和中国雕塑。写到最后我发现,谈雕塑,最后必然要谈到艺术和文化,也要谈到根本价值观的问题,最终总是回到 80年代的语汇。我突然发现我们这十几年来没有进步。所以,我觉得中国需要一个新的启蒙时代,雕塑界需要新一轮的躁动或者是思考。
    冯博一:刚才讲的画家做雕塑,我觉得对雕塑家不构成威胁,他们实际上是把平面绘画给雕塑化了,他们对雕塑本身并没有提供一种新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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